等张频走出轿子,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已是一片平静。回到内院,待宽了外出的衣袍以后,他便斜倚在春凳上闭目养起神来,虽是面无表情,看着像睡着了一般,那眼珠子却不停地颤动着。
却说第二日,张频等了温璋一整天,那温大人却是端足了架子,直到华灯初上之时才上门,张频自然免不了一顿宴席招待酒足饭饱之后,温璋又兴致勃勃地看了张频收藏的古董字画,那张频不敢催促,只得耐性陪着。直到戌末,温璋才放下手中一张褚遂良,笑睨着张频道:“张老,咱们这便开始罢!”
那张频等的就是这一句,当下便腾地站起身,哑着嗓子唤道:“张文张武呢!”外面便有人答应两声,却是两个精壮汉子“你们随我和温大人来!”他不欲声张,领着温璋朝关押阿宜的柴房走去。
一路死寂无声,只有森冷的残月将楼阁的影子拉得如怪兽一般,那张文张武手里提着的两盏灯笼,正好比怪兽青白的眼珠子。张频一路走,一路觉得满心的郁结之气要将自己溺死一般,等到了关着阿宜的柴房,恨得一脚就把门踹了开来。那乌衣女子闻声抬头,见是张频,莲瓣一样的小脸却无一丝惊慌她越镇静,张频就越恨,踏步上前抽了阿宜两个耳光。血涔涔地从女子的嘴角流了下来,那女子也不喊叫,只盯着张频看了一会,忽然微微一笑,竟是转开了脸,望向别处,神情讥诮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