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论语》式把人的解放和启蒙对应成国家兴亡的救亡与治乱,用“国”取代“人”,就是在一个世界范围内的人的世纪,同样《论语》式把“王”加冕成“神”,把一个人间的权力意志膜拜为上天的最高命令。半部《论语》足够了。除了是隔世的呼应,比起历史的孔子,所不同的,只是今天的孔子,连那么一点点“知天命”的形而上学也已经丧失殆尽罢了。是我们在思想上都是英年早逝的天才,等不到七十岁的成熟?
鲁迅,不管是他照彻黑夜的“枭鸣”,还是他石头般横与冷的“不宽恕”——在甘地的非暴力与托尔斯泰的无抵抗面前,我们的“五四”只诞生一个残缺的伟人?正像俄罗斯人忧郁的天性和灵魂拷问的哲学孕育了托尔斯泰自我完成的拯救,印度的佛陀奥义孕育了甘地静穆的磅礴震撼力,我们非宗教也非形而上学的“经”,加上二十四“史”反复杀戮的史文化,便锻造了鲁迅短兵搏击的投枪与匕首。看一看我们文化肌体上贫弱的身躯、贫乏的头脑吧,我们民族似乎不是诞生带着先天残疾的儿子就是成长带着童年创伤的儿子。况且鲁迅仅止一人!
任洪渊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