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好呀!”它们都大声啼叫。
当这座古老的庄园被拆掉的时候,鸟儿家族的后代们也高声大叫:“好呀,好呀!”
“鸟儿们至今还在乱叫,不过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值得它们大喊大叫的啦。”本堂牧师在讲述这段历史的时候这样说道,“这个贵族世家的整个家族已经都死光啦,那座庄园也都夷为平地了。就在那座庄园原来的遗址上盖起了这座气派十足的鸡棚和年老的养鸡婆格丽思住的那间漂亮的侧屋,她为自己能住上这样精美的房子而高兴不已。要不是住到这里来的话,那么她就该被人送进济贫院了。”本堂牧师又说了这么一句。
鸽子在她的头顶上咕咕叫,火鸡在她身边咯咯叫,鸭子嘎嘎地叫着在地上行走。
“没有人认识她,”它们都这么说,“她没有亲人。让她住到这里来是人们做的一桩善事。她既没有鸭爸爸,也没有鸡妈妈,更没有后代。”
然而她是有亲人的,只不过她自己并不认识而已。那位本堂牧师也并不知道,尽管他在书桌抽屉里留下了详细的记载。只有一只年老的乌鸦知道并讲得出这段经历。它是从它自己的母亲和外祖母那里听说过养鸡婆格丽思的母亲和外祖母的事的。她的外祖母其实我们也认识。我们曾看到过,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骑马越过庄园的吊桥,骄傲地环视四周,似乎整个世界和世界上所有的鸟巢都归她所有:我们也曾经见到她躺在荒野里的沙丘上;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波尔胡斯渡口的小屋里。而她的外孙女——也是这个家族的最后一个人——如今又重新返回那座古老庄园的遗址,回到那一群群黑色的野鸟聒噪的地方来了。不过她现在坐在那一群群的驯良的家禽中间,它们都认识她,她也认识它们。养鸡婆格丽思已经没有什么更多的渴求了,她但愿死去,她已经老得可以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