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也不问详细情况,就离开了药店,因为奥梅先生又在斥责朱斯丹了。不过,他的火气也渐渐消了,现在只是一边用希腊小帽扇着风,一边以严父的口气嘟囔道:
“我也不是全盘否定这本书!作者是一位医生。书里有些方面是合乎科学的。作为一个男人,了解并没有害处,甚至可以说应该了解。但是,要再过几年,再过几年!至少要等到你长大成人,等你的性格成型的时候。”
夏尔一直在等爱玛回来,听见敲门,连忙伸开双臂迎上去,含着眼泪说道:
“啊!亲爱的……”
他慢慢俯身去吻她。但爱玛一接触他的嘴唇,立刻想起另一个男人的嘴唇,便以手掩面,哆哆嗦嗦对丈夫说:
“是啊,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夏尔拿出母亲的信给她看。信里叙述了父亲去世的情形,没有半句故作悲痛的话。母亲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她的老伴去世前没能领受临终圣事,因为他是与几位旧军官,在都德维尔一家馆子里举行爱国聚餐出来,走到门口倒在街上死去的。
爱玛把信交回夏尔。不久开晚饭了,她出于人之常情的考虑,装作不想吃。但夏尔一再劝她吃,她便不顾那许多,吃了起来。夏尔坐在她对面,默默无语,神志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