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只不过是,趁我们还没有走,考虑到我们每个人肯定会面临的巨大的危险……如果您和乔治之间有什么隔阂,最好还是……先生,还是……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想您会悔不该没有与他和和气气地分手,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可怜的杜宾说这话的时候,脸涨得通红,觉得对人不起,也承认这一点。要不是因为他,父子翻脸的事也许永远也不会发生。干吗不把乔治的婚事拖一拖?何必这么急匆匆地赶紧办呢?他觉得乔治跟阿米丽亚分手大概不会柔肠寸断,阿米丽亚也许会从失去他的悲痛中渐渐恢复过来。他们成亲及其后果,全是他的主意造成的。他干吗要这样做?因为他爱她太深,不忍见她痛苦;或者说因为他受不了这么悬而不决的煎熬,巴不得快刀斩乱麻,早早了结,正像死了人赶紧办完丧事,又像跟心爱的人离别在即,不到分手总是安不下心来。
“你是个好人,威廉,”奥斯本先生声音柔和下来说,“我和乔治不该恨恨地分手。这没错。所以我说。我为他尽了最大的力,哪个当父亲的都不过我这样。他从我手里拿的钱,准有你父亲给你的钱三倍那么多。不过这个我不想吹牛。我是怎么为他做牛做马,怎么干活,怎么为他费心思,花力气,不必我来说。问问乔波,问问他自己,问问老城区的人,就知道了。我给他提的一门亲事,全国哪个贵族都会觉得骄傲的,而且这是我一辈子向他提的唯一要求,谁知他一口拒绝了。我做错了吗?这争吵是我挑起的吗?自从他出生,我就像犯人一样拼死拼命干活,不是为了他好又是为谁好?谁也不能说我有什么自私自利的目的。叫他回来。我说,我伸出双手欢迎。我说,忘了过去,既往不咎。至于现在结婚,那是办不到的了。叫他跟斯小姐重归于好,以后他当了上校回来的时候再结婚。他会当上校的,对天发誓,他会当上校的,只要能用钱买得到。你把他劝得回心转意了,我很高兴。我知道是你劝的,杜宾。以前你多次把他从困境中救出来。叫他回来。我不会为难他。来吧,今天就在拉塞尔广场吃饭;你们俩都来。原店子,原时间。你们会吃到鹿颈肉,我也不向你们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