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人都认得他。他求见剧院总管阁下,哈曼·朗巴哈男爵。一个年轻的办事员,胖胖的,秃着头,气色娇嫩,穿着白背心,戴着粉红领结,和他亲热地握着手,谈论着昨晚的歌剧。克利斯朵夫把来意重新说了一遍。办事员回答说男爵这时没空,克利斯朵夫要有什么呈文,不妨拿出来,让他们跟别的要签字的文件一块儿递进去。克利斯朵夫把信递给他。办事员瞧了一眼,又惊又喜地叫道:“哎!这才对啦!他早该这么办了!他一辈子也没做过一件比这个更好的事。哎!酒鬼!他怎么会下这个决心的?”
他说不下去了。克利斯朵夫把呈文一手抢回,气得脸都青了:“我不答应……我不答应你侮辱我!”
办事员愣住了:“可是,亲爱的克利斯朵夫,谁想侮辱你呢?我说的话还不是大家心里都想到的!便是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不!”克利斯朵夫气冲冲地回答。
“怎么!你不这样想?你以为他不喝酒吗?”
“不,根本没有这种事!”克利斯朵夫说着,跺了跺脚。
办事员耸耸肩膀:“那么,他干吗要写这封信呢?”